做了一件很蠢、很無聊，卻又頗有趣的事。
         
   為了不讓八天前的45塊變成六百元，我在凌晨四點半從新竹前往台北。
   忙亂地出門，隨手將兩部相機和一條軟片塞進包包裡，
   到了光復南路在巷子裡停好車也不過五點多。
   台北陰有雨。

   我從國父紀念館的一頭走到另一頭，然後再走回來。
   遇見一隻濕透的小貓對著我喵喵叫。我停了下來，讓她在我腳邊磨蹭。
   她站了起來用前腳抓著我的牛仔褲，我正好可以摸摸她的臉。
   我跑到對面的7-11找不到貓罐頭，於是拿了一罐鮪魚罐頭。
   那裡只有寶路，是給小狗吃的。

   回到國父紀念館的那頭，貓不見了。
   我來來回回地找尋她的蹤影，心裡想著，如果妳還在附近，叫一聲我就找得到妳了。
   
   回到新竹，那罐鮪魚罐頭還放在車上。

   時間才不過六點，我回到車上，躺著聽廣播。
   幾首歌曲過了，我發現我被一片霧茫茫的水氣籠罩著。看不見窗外。
   順手在車窗做起畫來。
   在擋風玻璃上寫了幾個標語，在後座車窗上畫了一條魚。
   橘黃色的路燈從魚的身體透了進來，我拿起FX-3對著這一幕拍了半卷底片。
   管他的，手持快門一秒、二分之一秒、八分之一秒、三十分之一秒......
   這叫包圍曝光吧，但範圍也太大了。算了，起碼會有一張是正確的。
   然後，我在魚底下再寫了幾個字，另外還替他加上微笑和背鰭。
   繼續，六十分之一秒、三十分之一秒.......。
   一卷底片拍完了。
   時間也差不多七點了。

   外面不再飄雨，我將FM3a裝上鏡頭和底片掛在胸前，下了車。
   天色陰沈沈地，麥當勞裡開始有人在吃早餐。
   麥當勞鮮豔的黃色招牌和明亮的店內採光對比外面世界的一片灰色顯得格外有生氣。
   我從不同角度拍了許多麥當勞。
   一切由相機決定。
   雖然知道快門慢得超出極限，攝得的影像一定是模糊一片。
   
   拍路邊賣早點的攤販、遠處天空還沒蓋好的大樓、國父紀念館的一角......。
   底片快用完了，而我還有時間，我才不想站著枯等哩。
   於是玩起重複曝光，將一張底片抵兩次用。
   將麥當勞和灰色的大樓重疊，將腳踏車顯影在灰色天空中......
   我玩得不亦樂乎，迫不即待想看到結果。
   可能有一、兩張很有創意，但也可能全部無法顯影。
   但攝影的樂趣不就是這樣ㄇ？拍攝時完全不曉得最後的成品長得什麼樣子。
   你必須想像、等待，並祈禱這次至少，拜託至少，有一張是成功的！
   所以我討厭數位相機，隨拍即看，不喜歡便砍掉，這種感覺蠻怪異的，甚至有點嚇人。
   它少了某種必備的過程。

   七點，準時辦妥事情。
   八點多，我回到新竹。
   很快地寫下這篇手札，然後準備在想像那兩捲底片裡到底裝的是啥東西中入睡！